上辈子

    “舒妍已经死了！她死了！是你害死她的！”一道撕心肺裂的喊声不断在他耳边回响。这回音如同缠绕住他的心房。
    沉廷轩从睡梦中惊醒，额头冒出冷汗，他撩了撩头发，坐在床上，急喘着气。
    这不是他第一次梦到了，像是在提醒他、警告他。
    上辈子，在这懵懂的年纪，他们情不自禁地相爱，并偷尝了禁果。他们彼此如此深爱，彼此密不可分。这样确切的爱情，一生只有一次。
    跟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，有错吗？
    因为他们是兄妹，所以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妹妹嫁人？
    一想到长大后沉舒妍会结婚，会躺在一个男人身下娇媚的呻吟，他就怒不可止。
    他不敢再想，他会疯掉的。
    禁忌的爱恋，一发不可收拾。后来，他们长大后因为兄妹关系依然亲密无间，让人猜忌议论。
    沉舒妍与沉廷轩的关系，比沉燃的好多了。
    沉廷轩直至大学毕业后，也没有交往过，沉舒妍也是。在爸妈发现他们不正常的亲密和情感之后，沉承潇决定把沉舒妍送出国。
    只是没想到，后来真的再也没有机会去见她。
    出国前的那天，她偷偷地走进他的房间。
    这是最后的一晚。这一晚过后，他们只能是兄妹，不能再多，不可以越矩。
    “哥??我不想走??我不想离开你??”她把头埋在沉廷轩坚实的胸膛，声泪具下。
    泪水难以控制般从眼角滚滚落下，温热的眼泪一下子濡湿了他的上衣，衣摆被抓得皱巴巴。
    他的心跟着抽痛，心如乱麻。
    “舒妍??”他唤着她的名字，轻抚着她颤抖的后背，眉头紧锁，抑压住内心的痛苦。
    他只能呼唤她。
    沉舒妍哭得泣不成声，死死地抓紧他的衣服，怕他会离开自己。
    她哭，他也伤心。
    她痛心，他何尝不是更痛？
    他们都很清楚知道，他们是永远都无法在一起。他们终究会离开对方，没有一辈子的陪伴，不能一直守在对方身边。
    无论这一天有多完美，总会有结束的一刻。只是太过突然，也太快了。
    “舒妍，答应我，到那里要好好生活。”他摸摸她的发丝，搂紧她，低低的道。
    黑夜里，沉廷轩沉磁低醇的嗓音格外性感撩人。
    “哥！你让我怎么好好生活？你都不在我身边了，还有什么意义？”她抬起头用哭红的双眼看着他，一口气说完后，哭得更凶，委屈的呜咽着。
    沉廷轩的眸中透着深深的忧虑和悲痛。
    他听到她的话后，脸色一沉，眉头深锁。他抓住她的肩膀，与那双充斥着莹莹水光的眼睛，四目相对。
    “沉舒妍！答应我！”他沉声说，严肃又认真。
    下一秒，他又话放软态度哄她：“等我过去找你，所以答应我好吗？”
    沉廷轩温柔地替她拭去泪水，温润的泪珠沾湿他的指腹，眼眸里的爱意溢满。
    沉舒妍泪眼模糊的看着他，惘然间，彷佛望见了那些欢愉的过往。可如今，他们只剩下这天晚上。
    “嗯??”她闷声道，脸蛋蹭着他温热的大掌。
    见他一脸不相信，沉舒妍破涕为笑，主动勾住他的手指。“你要是不相信我，那打勾吧。”
    两指相勾，最后挴指盖印。
    她终于露出笑容，沉廷轩也放心了。
    那一刻，他们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。
    “大哥，勾勾手指后就不可以说话不算话了。”小女孩执意拉住他的手，短小的手指勾紧他的，笑得眉眼弯如新月，翘起的嘴角挂着满心的愉悦。
    沉廷轩低头吻住她的唇，五指插入发间，手从背后揽住她，把她压向自己的身体。
    沉舒妍忘了思考，也不想思考，只是本能的想抱住他，感受着他温柔的吻。
    无论明天发生什么事，至少他们拥有当下。活在当下。
    沉舒妍是他看着长大的。
    从一个可爱活泼的小女孩，到亭亭玉立的少女，到现在成熟美艳动人的女人。
    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宠着，疼爱着她。所有最好的，他恨不得立刻为她捧上。只要她开心、高兴，不用因为别的事而忧愁。
    沉廷轩只想沉舒妍一辈子都幸福快乐。然而，他做不到，她也违背了当初的诺言。
    因为沉舒妍自杀了。
    沉廷轩重生时，他还是只有十叁岁，当时一家人还在美国探望奶奶。
    脑海一片混乱，他好不容易搞清楚状况，决定要留在美国。这叁年，他无时无刻都在想她。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靠近她，他不能再让沉舒妍爱上他。
    他这一生就在她身后默默守护着她就好了。
    回国那天，沉廷轩看见了已经长大了不少的少女。
    她长高了不少，双腿纤长笔直。在日光下的沉舒妍白得发光，绝美的五官让人无法挪开目光，但他竭力克制住自己的眼神，冷静的别看眼。
    她的声音甜如蜜，喊他一声大哥。就像此时此刻。
    这一瞬间，好像时间都静止了，好像这个世界，只有他们。
    若真的是那样，该有多好？只要她还活着，这样就足够了。
    而在那一瞬间开始，所有的一切都变了。唯一没变的，是他还深深的爱着沉舒妍。
    只是，有些宿命是不能逃避的。爱上了，就是爱上的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