恋恋真言 第7节

    程问音说:“亲一下肚子,宝宝可以感觉到的。”
    他又摸着肚皮,补充道:“我亲不到。”语气中有些遗憾的意味。
    这句话一下子让亲吻肚子里的宝宝成为了只有齐砚行才能做到的事,他在紧张中下意识重复吞咽,而程问音则将他喉结上下乱动的样子尽收眼底,忍着笑,解开alpha刚帮自己扣好的睡衣,露出圆滚滚的孕肚。
    齐砚行单膝跪在床边,一个吻轻轻落在隆起的肚皮尖上,虔诚得不能再虔诚,仿佛比任何誓言都要牢靠。
    原本抱着逗弄alpha心思的程问音,在这一刻毫无防备地红了脸。
    他想,也许这就是为什么自己始终认为,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值得的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想起过去有齐砚行陪伴的日子,程问音更加辗转难眠。
    自上次分别起,齐砚行只打过一通电话回家,寄出去的信也没有回音。有事情做的时候还好,每每一闲下来,他总是忍不住要想齐砚行,忍不住为他担心。
    战争带来恐惧,带来分别,却也在某种意义上,让他明白自己对齐砚行的感情远比想象中更深,也让他第一次如此坚定地相信,齐砚行对自己也是一样。
    哪怕最开始是速冻水饺,但在精心烹调过后,也有机会变成热腾腾的美味。
    在信息素的安抚下,宝宝总算是睡熟了,程问音披着毛衫走出卧室,想去倒杯水喝。
    外公还没睡,正躺在摇椅上,盖着毛毯,闭着眼睛听广播。
    前线的战事不会因为节日而暂停,晚间电台依然在播报着战争有关的消息,穿插着来自联盟宣传部的全民战争动员。
    如今,程问音做妈妈已经很熟练,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,但偶尔疲惫时也想变回小孩。
    他伏在从小疼爱自己的外公膝上,喃喃自语:“外公,您说……明年这个时候,战争应该已经结束了吧?”
    外公眯起眼睛,手指轻轻梳理他的头发,“不好讲喔……”
    “啊……”程问音握住外公的手,贴在脸侧,委屈地埋怨道,“您就不能说,‘到时候肯定已经结束了,’安慰一下自己,也安慰一下我吗?”
    外公笑了,摸了摸他的脸,“想听安慰?那外公可是会讲更好听的。”
    “我们音音啊,有好福气。”
    “不管中间遇到什么困难,伤心的,还是害怕的,到最后啊……都一定会幸福的。”
    外公的语气温和平缓,像在娓娓道来一个故事,程问音感觉自己回到了小时候,从外公的书架上翻出童话书,缠着他给自己讲故事。
    广播里,关于战争的消息播报结束了,一首温柔的老歌缓缓流淌出来,唱的是袅袅炊烟、茫茫稻海和等候在山岗上的姑娘,唱给远行的战士,唱给背后的家乡。
    程问音的心渐渐平静下来。
    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,他都愿意相信外公讲的故事。
    第八章
    这是程问音印象中最漫长,也是最寒冷的一个冬天,首都的降雪几乎没有停过,他每天踏着积雪,迎着风雪,去往omega联合工会。
    天气恶劣到,已经没办法再用婴儿车带宝宝出门,程问音只能尽量给宝宝穿厚一点,一路上护在怀里。
    与此同时,在炮火轰鸣的前线,冬季是进攻和奇袭的绝佳伪装,联盟中央集团军群已向敌国腹地挺进300公里,进入战略调整期。
    首都街巷的广播喇叭每天都在播放着相似的内容:“近两年,敌国持续在我联盟边境制造恐慌,在经济和外交等方面均对联盟施行不利的打击,这一切都是侵略的前奏,我们必须先发制人,坚决保卫联盟的安危,”“犯我国土,寸土必争,”这些激昂的话语鼓舞着市民对于坚持这场战斗的决心。
    积雪开始消融的时候,程问音终于有了齐砚行的消息。
    m85-7式新型榴弹炮大批量投入战场后,后方技术人员根据前线传来的实战情况不眠不休地调整参数,目前,榴弹炮性能已达到最佳,下个目标也有了雏形,齐砚行所在的团队迎来了自开战以来的第一个假期。
    齐砚行回家的那天晚上,程问音早早就抱着宝宝等在院子里,期间一直和宝宝重复“爸爸”这个词语。
    宝宝最近已经会跟着他念一些单音的叠词了,他第一个教会宝宝的词语就是“爸爸”,他想,这对于齐砚行来说应该是最好的礼物。
    果然,齐砚行听到宝宝的第一声“爸爸”,惊喜地将宝宝抱起来转个了圈。
    宝宝似乎很享受在爸爸怀里飞起来的感觉,挥着小手笑个不停,帽子尖上的红色毛球也跟着一晃一晃的。
    和宝宝在院子里亲近了一会儿,齐砚行一手抱着宝宝,一手揽过程问音的肩膀,一家三口回到温暖的室内。
    安顿好宝宝,让他自己坐在婴儿椅上玩小鸭子,两个人才有时间好好看一看彼此。
    齐砚行的目光温柔又深邃,只映着程问音一个人。他等不及想要亲吻程问音,却忽然想起自己现在形象不佳,赶紧踩下急刹车。
    他感觉喉咙有些干,哑声说:“早上走得急,剃须刀突然找不到了,就没刮胡子。”
    “没关系……”程问音抚上他的脸,心疼得几乎哽咽,“你瘦了好多。”
    齐砚行笑了,“没有瘦,不过同事倒是都说我晒黑了。”
    基地的试验场在空旷的高地上,即便是冬天也有很强烈的紫外线,长期在这里户外作业的人很难不被晒黑。齐砚行原本也算不上白,在基地的这一年里,皮肤开始渐渐靠近小麦色了。
    “就晒黑了一点点,”程问音踮起脚,几乎贴着他的嘴唇,痴痴地低喃,“我觉得很好看……”
    近在咫尺的橙花信息素让alpha晕头转向,不是围巾和毯子上残留的,也不是萃取液瓶子里的,是他的omega,就在他面前。
    齐砚行呼吸一滞,再也无法克制自己,甚至有些粗鲁地吮住了程问音的唇。
    接吻的时候,被alpha的胡茬扎着嘴唇,程问音心里像是被猫挠了一下似的,隐隐的痒和疼,又让他对这样的触感产生了奇妙的瘾。他搂住齐砚行的脖子,投入到这个久别重逢的吻里,被松木信息素包裹得严严实实。
    齐砚行像一只躁动的大只缅因猫,手掌紧紧控着程问音的后腰,吻得又深又重,几乎将他抱离了地面。
    明明是alpha表露占有欲和掌控欲的举动,程问音却觉得这个样子的齐砚行有些难得一见的可爱,他空出一只手,隔着军装,在alpha隆起的背肌上揉捏着,像是在把玩一样只属于自己的玩具。
    这个动作好像惹恼了alpha,程问音感觉自己的舌尖一下子被吮得更凶,腰间的手臂也收紧了。
    “唔……”程问音惊呼一声,被急躁的alpha托住屁股抱了起来,放在一旁的餐桌上。
    齐砚行粗重地喘息着,抵着程问音的额头,两个人的气息缠在一起。
    程问音扬起脖子,任由alpha的嘴唇沿着他的颈侧一下下吮吻,留下湿漉漉的、不具有实质性的标记,来到嘴角、脸颊,最后停在耳边。
    他低声唤他:“音音。”
    程问音快要忍不住发抖了。
    他的alpha对待他一直绅士克制,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直白的求欢信号。
    宝宝坐在餐桌边的婴儿椅上玩玩具,忽然捏了一下小鸭子,闷闷的响声将程问音的理智拉回来。他偏过脸,躲过alpha炙热的眼神,却不小心瞥见了alpha的下身,裆部紧绷着,明显是起了反应,而alpha还在用指腹蹭着他的耳垂。
    真是……太超过了。
    “你先去洗澡……”程问音红着脸推了他一下,没用力气,alpha没能被他撼动一寸,“我该喂宝宝吃辅食了,一会儿、一会儿再……”
    好在齐砚行今天虽然比较反常,但还是很听程问音的话,程问音又说了他几句,不可以在宝宝面前这个样子,他就乖乖放开程问音,拿上衣服去洗澡了。
    宝宝今天没睡午觉,早早就困了。吃完辅食,程问音抱着他在卧室里走了几圈,还没怎么哄,怀里的宝宝就睡得像小猪一样了。
    程问音将宝宝放到婴儿床里,掖好被子,有些紧张地推开了卧室的门。
    齐砚行洗澡用的水温不高,浴室里没有聚集多少水汽,程问音推开门时,alpha结实的身体就这样毫无遮挡地展现在他眼前。
    他其实没怎么看过alpha的裸体,他和齐砚行在床上总是很矜持,开始的时候都是穿着睡衣的,就算到后面脱掉了,他也早已经沉溺在情事里,没有心思去注意了。
    齐砚行也朝门口看了过来,头发湿着,水流还在不断冲刷着他的身体,和他在这种情况下对视,程问音下意识想躲。
    但不管怎么说,两人已经结婚快两年了,这样的场面在夫妻之间是很正常的,程问音不想露怯。
    他故作镇定地问齐砚行:“要我帮忙擦背吗?”
    “嗯。”齐砚行用手抹了一把脸,调高水温,朝程问音摊开掌心。
    程问音的本意只是帮他擦背,但alpha的动作明显是在邀请他一起洗澡。这下他没办法假装淡定了,脸和耳朵很快红成了一片,不知是被浴室里升腾起的水汽熏的,还是因为眼前赤裸着身体的alpha。
    “音音?”
    见他迟迟没有动作,齐砚行皱了皱眉,手没有收回去,好像在很急切地等待程问音牵住自己。
    程问音总觉得齐砚行这次回家和以前有些不一样,话还是一样少,不过对自己的态度要直接和热切得多,不像之前,总是要他先暗示点什么才会行动。
    但程问音不得不承认,眼前不一样的齐砚行对自己的吸引力是难以抗拒的。
    “等一下,我还穿着衣服……”他开始慢吞吞地解睡衣的扣子,裤子很快也落在脚边,露出白皙的双腿。
    他能感觉到alpha在看着自己,等着自己,这种在别人的注视下一点点打开自己的感觉既羞耻又刺激,等他终于走到花洒前,握住齐砚行的手时,腿间夹不住的爱液已经流到了脚踝。
    他们在花洒下接吻,动情地抚摸对方的身体,橙花的香甜被包裹着自己的松木气息挑起,松木的幽冷又中和了橙花过浓时的甜腻。
    程问音晕晕乎乎地想,难道这就是小别胜新婚吗?
    被抱到床上时,alpha的性器已经在他身体里射过一次了。
    第一次做得很急躁,齐砚行几乎没有要忍耐的迹象就迫不及待地灌满了他,而这也是第一次,齐砚行在做爱时勉强能和“粗鲁”两个字沾边。
    程问音怕疼,很抗拒alpha碰自己的腺体。今天他也将自己的后颈藏了起来,不过他攀着alpha的肩膀,在上面咬了一个牙印,很用力,留下的印记很深。
    他把这段时间所有的想念、不安,甚至在某一瞬间有过的任性和埋怨,都融在了这个咬痕里。
    第二次结束后,齐砚行好像又变回了之前的样子,很小心地抚摸他腰侧留下的红痕。
    “音音,我弄疼你了吗?”
    “没有,”程问音伸手摸了一下他肩上的咬痕,狡黠地笑弯了眼睛,“我觉得……刚刚很棒。”
    第二天,齐砚行睡到中午都还没醒。
    这还是程问音头一次见他睡得这么死,想来真的是这段时间累极了,回到家精神松懈下来,再严格的生物钟也顾不上了。
    他下午还要去工会,临走前犹豫了一下,还是叫醒了齐砚行。
    “砚行,我得带宝宝去工会了,饭放在保温箱里了,你再睡一会儿就起来吃饭好吗?”
    齐砚行拉住了他的手腕,似醒非醒的样子,问他:“……不能不去吗?”
    “不能,和人说好了的,”程问音低头亲了一下他的额头,像哄宝宝那样,“你乖。”
    宝宝爬到他枕边,嘴里发出“叭、叭”的声音,好像是在叫爸爸起床。
    齐砚行费力地睁开眼睛,一转头就贴到了宝宝肉乎乎的脸蛋,他笑了一声,把宝宝抱到胸前,伸直手臂就能给宝宝玩一次简易版的举高高。
    程问音伏在床边看着他们,嘴角扬着幸福的笑容。他最爱的两个人都在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,像是梦中才有的场景。
    若是一家人再也不用分开该多好……
    去工会的时间到了,他从齐砚行怀里接过宝宝,和他浅浅地吻了一会儿,感觉又有点要分不开的架势,手指揉上alpha的后颈,及时喊停。
    “好好休息,我和宝宝晚上就回来。”
    齐砚行还是有些懒懒的,亲了一下程问音,又亲了一下宝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