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节

    钱卫东恬不知耻地找上门来,偏巧陆香穗和许清明已经离开了。他来干什么?先是哭诉了一番他倒霉了、可怜了之类的,然后直截了当表示说想让陆香穗和许清明给他些钱花。钱卫东听说了陆香穗在村里见到陆香叶的情形,觉着陆香穗对陆香叶这个姐姐总是还情分的,姑娘家性子好有同情心的,便立刻顺着竿子往上爬,想利用陆香穗的同情来弄点容易钱花花。
    要说钱卫东当然不能跟许清明的身家相比,可他这些年杀猪卖肉,加上背地里做的那些贩卖人口的勾当,钱头方面肯定比一般人家要强许多,哪里是治不起陆香叶的病?他什么时候又顾过陆香叶的死活?根本就是见着机会,就像吸血的水蛭,贪婪心又冒出来罢了。
    这种人,果然不能粘上一点,要离得远远的。
    陆香穗本来就恨死了钱卫东,便生气地跟许大嫂说,往后钱卫东再来,让店里工人直接打出去就是了,这个恶棍把老婆孩子害成这样,怎么还是满脑子歪坏念头?死不悔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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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按农村习俗,正月十五元宵节之前还都算是年关里,这时节没有农活要干,家家清闲着,加上各家各户外出打工谋生的人都回来团聚过年了,因此年后这半个月整天便是走亲戚串朋友。
    正月十四这天,许清明在老家镇上参加一个朋友聚会,晚饭前打了电话说八点前回来的,结果陆香穗一等不来,二等不来,手机打过去关机,陆香穗忍不住便急躁起来。
    这都快九点了,怎么还没到?从镇上到家,开车的话也就一个小时的路程。是不是路上车子坏了?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停留了?是不是喝酒开车了?
    千万不会出什么事吧?
    陆香穗在房间里来回转着圈,正焦躁不安,忽然听到了门外的声响,她几步跨过去拉开门,跑出门厅,便看到许清明正推开院子的两扇大门进来,陆香穗几步跑了过去。
    “二哥,怎么才回来?打你手机你还关机。”
    “嗯,忙得忘了充,手机没电了。”许清明看着她轻盈地跑过来,外面只穿着件法兰绒的睡袍,赶紧迎过去把她揽进怀里,责备道:“怎么这样跑出来?也不怕冻着。”
    “不冷。你怎么才回来?”不放心地再次追问。
    “车胎扎了钉子,胎压不够车子跑偏,路上也找不到人修,手机偏还没电,我自己换了备胎。”
    “大冷天的,可怜可怜的二哥,怪不得身上都冻冷了。”眼见着他回来了,陆香穗便又淘气起来,笑嘻嘻地打趣他。
    两人回到温暖的室内,像往常那样,歪在沙发上腻歪着,看着电视闲聊了一会儿,洗漱睡觉。第二天一早,正月十五开门利是,许清明本来要赶去公司上班的,谁知道一大早几个警察找上门来了,围着许清明停在院里的车绕了几圈,便要求许清明去交警队协助调查。
    “昨晚他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
    两个小警察拿着本子,一本正经地问陆香穗。陆香穗都还没怎么睡足呢,看了那小警察一眼,带着些疑虑说:“不到九点钟吧。”
    “具体呢?”
    “八点四十的样子。”陆香穗说,“问这干吗?你们找我二哥做什么?”
    “协助调查。”两个小警察一看就是毛头小子,端着脸装模作样地给了一句,就差没像欧美大片里那样,来一句什么“你有权保持沉默”了,陆香穗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。
    “没事的,香穗,你回去再睡一会儿。”许清明给了她一个安慰的微笑,“我去看看什么事儿,很快回来。”
    ☆、 第50章 危机时刻
    “没事的,香穗,你回去再睡一会儿。”许清明给了她一个安慰的微笑,“我去看看什么事儿,很快回来。”
    许清明跟着几个警察一起离开,天冷,都没让陆香穗出门,还体贴地给她锁好了外面的院门。陆香穗本来以为,他顶多一会子就该回来了,然而等了又等,许清明却一直没有回来。
    许清明没回来,当天上午却又来了两个警察,围着许清明昨晚开的车拍了几张照片,里里外外看了一番,就说要把车开走调查。陆香穗追问了半天,警察告诉她说,许清明昨晚撞死人了。
    陆香穗一听就来气了。
    “胡说八道!”
    “噫,怎么说话呢?”其中一个小警察说,“昨儿晚上撞死的,有目击者,黑色轿车,撞完人跑了,虽然车牌没看清,但说的就是这个样子的车。许清明昨天晚上七点不到就从镇上离开了,他亲哥说的假不了吧?回到市区八点四十,这是你告诉我们的吧?时间也卡的上。从镇上到市区,晚上开车也就一个小时,他在路上将近两个小时才回来,肯定是撞了人慌张,不知窜哪儿躲起来定神儿,才那么晚回到家。就这,基本就能确定是他撞的。”
    “你胡说八道!”陆香穗气怒之下,声音也高了几分,“黑色的轿车多了去了,到处都有,怎么就认为是我二哥撞的?他昨天晚上车胎扎了,换备胎,才在路上耽误了一会了,你们凭什么胡乱诬陷人?”
    陆香穗根本不相信,半点怀疑也没有。许清明为人做事一向稳重,开车也稳重平缓,再说了,她二哥绝不可能做出撞人逃逸的事情来。
    “你冲我们嚷嚷有什么用?我们办案讲证据,就出事的那路段,山脚旮旯的,大白天都少见轿车,更别说晚上了,一说是黑色轿车,马上就有人想到许清明,可巧他还正好在那段时间开车回来,出镇到市区他肯定要走那条路,路上还磨叽了那么长时间,不是他撞的你说是谁?”
    就凭这?陆香穗冲口就想骂人。怪不得那么多冤假错案啊,合着办案的就是这么想当然来的?
    “他开车经过那条路就是他撞的了?你有别的证据吗?没证据就别乱说话。”
    “嗬,小姑娘家怎么这么凶?咱这方圆几个镇也找不到几辆轿车,人家目击者都说了是这样的车,你又怎么证明不是他撞的?”
    小警察兴许也是年轻,居然跟陆香穗争执起来了。陆香穗又气又急,几步冲到停着的车旁,指着车窗说:
    “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?我还说我这车里放了十万块钱呢,你刚才进去过,现在钱没了,那就是你偷的。你怎么证明不是你偷的?”
    “行啦,都别吵吵了。”看着小警察梗着脖子涨红着脸想争辩,中年的警察说了一句,又扭头对陆香穗说道:
    “我知道你急,可不是这么个急法,按现在了解的情况,许清明确实摆脱不了嫌疑。不过呢,我们也知道许清明他不是普通老百姓,当然也会慎重对待。我看你呀,有在这儿凶的功夫,还不如回去找人商量商量,这个事儿八.九不离十,你们主动找找对方,态度好点儿,多给人家赔点钱,有钱好办事,他也不会怎么着的。你得先想法子化解这事情不是?”
    被撞死的是一个老头,大晚上的从亲戚家喝酒,醉醺醺骑车离开的,一直没回到家,家里人顺路去找,已经撞死在出镇的路口了,出事是八点左右,有过路的人远远看着说是辆黑色轿车。山区旮旯里,那年代摩托车都少见,更别说轿车了,而许清明恰恰有这么一辆黑色轿车。
    警察先找到许大哥,许大哥起初紧张,一听就释然了,说不可能跟我弟弟有关系的,他七点不到就走了,八点钟时候他都该到市区的家了。
    警察们不死心,天亮赶到市区一问,许清明八点四十才到的家,警察一听就更怀疑许清明了。想当然的推论,撞了人,惊慌失措躲在哪儿压惊,想法子掩饰,所以才那么长时间,不是吗?
    陆香穗立刻便跟医院请了假,匆匆赶回镇上。她绝不相信这事情跟许清明有关,可因为担心许清明,又不由自主地紧张担忧。万一……
    没有万一,不管怎样,她不能让许清明有事。
    陆香穗跟许大哥商量了一下,决得眼下只能先静观其变,估计以许清明今时今日的身份影响,警察即便扣留他,案子没有定论之前也不敢把他怎么样。
    “他开车是小心,可别人不一定就规规矩矩走路啊,对方一个喝醉了酒的人……”许大哥坑着头,掩不住的忧心,“香穗啊,你也别急,万一……万一呢,咱就好好跟人家赔罪,多给赔点钱,实在不行把这店面、房子都卖了……”
    “大哥,你别慌。我相信二哥,肯定不是他。”陆香穗说。现在钱当然不是问题,问题是,她相信许清明,如果真是他撞了人,他绝不会不负责任逃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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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陆香穗知道许清明如今方方面面的朋友很多,可她一向被他保护在象牙塔里,什么事也没让她操过心,她根本也不认识那些人,如今许清明有事,她连找人打听了一下情况都不知道找谁。她一边暗暗骂自己没用,一边呆在镇上的家里,心神不安地等待消息。